然而,外部的“高光”和“特立獨行”并非一個真實的英利。
對于英利自身而言,諸多“第一”的疊加也澆鑄了一尊極其沉重的獎杯。各種不利因素的積聚,終使英利的各種矛盾、壓力和問題在其后幾年加速暴露出來。
事實上,正是對“第一”的過分追求,對產(chǎn)能的過分擴張,為英利后來的命途埋下了“苦果”。最典型的案例是對六九硅業(yè)的投資。2010年,在“擁硅為王”的口號下,英利迅速向上游擴展以做全產(chǎn)業(yè)鏈。當年8月,英利旗下六九硅業(yè)項目宣布投產(chǎn)。如今回頭再看,這一項目成為英利后來債務危機的“病灶”。到2011年,國際光伏產(chǎn)品價格劇烈跳水,多晶硅從70美元/公斤的中等價位暴跌到了30美元/公斤。英利投資多晶硅失利,2011年財報顯示,六九硅業(yè)被減值達22.75億元。
而查閱英利上市至今歷年財報可以發(fā)現(xiàn),除2007年、2008年及2010年外,英利凈利均為虧損。也就是說,從2011財年至今,英利已經(jīng)連續(xù)8年虧損,其中2015年凈虧損最為嚴重,達到驚人的-56.01億元。2017財年,英利凈虧損5.1億美元,幾乎是2016年虧損額的兩倍。整體計算,十年時間,英利營收總和1082億元,凈利潤總和為-181億元。
與虧損相伴隨的,是英利的債務危機日漸嚴重,直至后來幾乎到了“不可收拾的地步”。
比如2014年,英利取得總營收129.274億人民幣,收入居全行業(yè)第三,但截至2014年底,英利的短債為101.2億元人民幣;中期票據(jù)有17.13億元人民幣(不包括已到期或將在2015年到期的23億人民幣),還有28.6億元的長期債務,總負債已經(jīng)達到150億元。
英利的負債率也逐年攀升:2012年為84.47%,2015年增長到126.71%,2016年達到153.28%,2017年則超過190%。與此同時,伴隨經(jīng)營困境和負債危機,英利對外投資現(xiàn)金流逐年銳減:2012年尚有20.28億元,2013則僅為6.71億元,2014年進一步減少為3.16億元。而在中國光伏產(chǎn)業(yè)加快復蘇的2015年,英利的對外投資現(xiàn)金流卻為-14.13億元,僅此一項,這家巨頭的窘境已經(jīng)展露無疑。
2015年后,英利的債務危機最終被“點燃”,其后一年多,兩起金額總計24億元的債務違約事件將英利拖入“泥潭”。而糟糕的經(jīng)營業(yè)績,必然直接影響英利在資本市場的估值。事實上,在此次摘牌前英利已經(jīng)多次遭遇退市警告。2015年,英利曾因公司股價連續(xù)30個交易日內低于1美元而收到紐交所的退市警告。2017年2月,英利又因平均市值連續(xù)30個交易日低于5000萬美元再次收到紐交所的退市警告。
為化解退市風險,英利曾經(jīng)通過出售資產(chǎn)、撤并業(yè)務、實行“10并1合股”等一系列手段救市,但是,遭受多次打擊的英利,已經(jīng)沒有了當年霸主的威勢。曾經(jīng)特立獨行、高歌猛進的苗連生,也在2016年年中卸任了集團董事長一職。其后兩年中,這位光伏行業(yè)的“老大哥”過起了種種菜、釣釣魚、遛遛狗的生活,從此顯得與世無爭。對于“老苗”的離任,英利對外宣稱是“正常退休”。
事實上,早在2011年年初,苗連生就欽點了王向東為首的5名高管作為英利的“特別行動小組”(刻意培養(yǎng)的接任者)。除了王向東外,還包括熊景峰、鄭小強、李宗煒、王亦逾。2016年老苗辭任董事長后,接任的正是王向東,但后來王向東因為身體原因,改由王亦逾出任英利董事長。